2010年的冬天,我从南方回到家乡,回到从小长大、无比熟悉的地方。暮雪纷纷,彼时的南环新村已如死城,一幢幢人去楼空的水泥单元楼静默僵立,像被抽去了灵魂。我走进空荡的故宅,看着角落里的朽椅、窗台布满灰尘的塑料花,连墙上的饰物突然有了一种忧伤的诗意。刺骨的寒风从敲去门窗的洞口呼呼而入,我心里更冷。接下来的二十多天里,我每天穿行在空城,用镜头记录下她最后一点点消亡的过程;妄想截住流逝的时光,只是徒劳。这些影像,算是对自己记忆债务的一次艰难清算,我深知,这亦是与她作一次庄严的临终告别。因为旧城改造,新村的生活嘎然中断,几千户流离失所的家庭被迁往城市各处,继续生活,等待归来。只为奔赴真正的故里。